3月中在市医院治疗10多天,每天输液和其他检查,可只能保守治疗,病症并没有减轻;出院后还是胸闷,回到家中就近医院再次检查,除原先的扩散外,半边肺已不工作,器官有衰竭迹象,医生说小细胞肺癌晚期扩散的速度倍增,可身体虚弱无法再承受化疗,没有其他更好的方法,继续输液、打针、雾化、吸氧……
回家见到父亲时的状态非常不好,人消瘦的非常明显,脸颊凹陷、吸着氧气张嘴呼吸,胸闷到不能平躺,半坐着腰疼,总说胸闷难受,没法呼吸,坐也不是躺也不行,趴着还喘不上气,稍微动下就一身虚汗……无法正常睡眠,各种难受不舒服,父亲说他已经两个多晚上没法睡,一到下半夜就严重,不停的盯着时间看,说还没天亮、明天是不是又阴天、阴天又更闷、起风也胸闷……我跟父亲说,刚买了呼吸机紧急发货中,工程师发了视频操作,我们用起来就顺畅了(其实我也不懂会不会真的顺畅,虽然医生说不能寄希望在呼吸机,他的病灶已经发展扩散,器官出现衰竭,可是有总比没有好,目前呼吸顺畅的唯一希望在它身上),不停跟父亲说天气暖了我们就能好起来,先好好吃东西,补充些体力和能量。父亲捶打着胸口,含着泪水几乎哀求的语气说“妮儿,你们想想办法送我走吧,我难受的不行受不了,这次过不去了……” 有时精神状态好一些时又问我这次请了多久假,公司里会不会为难,我说不会,不要考虑这些,目前阶段你最重要。等你好起来,我再挣钱给买好吃的,再买两只小羊去放羊……父亲一生总怕添麻烦,可对儿女又是倾尽所有;
25号的中午,父亲状态不错,还能自己端碗吃了3个韭菜鸡蛋的水饺,大伯说父亲见到我在身边高兴,这是近期吃的最多一次,可是晚上9点多父亲就开始难受,除胸闷气喘外,肚子和胃不舒服,伯母说水饺是死面、韭菜也不好消化,不该给父亲吃水饺,我慌乱又自责的很,吃促进消化的胃药、健胃消食片都不行,捋胸口、拍背都不能缓解,父亲的手脚冰凉,给他拉好被子披好外套还是不能保暖,头顶是虚汗可手脚冰凉到没一点热乎气。
想让父亲闭眼睛休息下,我也腰酸胳膊疼打了一会儿盹,一点多突然又惊醒看到父亲吃了两瓣橘子,我问他怎样,说还是肚子难受吃了橘子也不能缓解,自责睡着了,没照顾好父亲。
父亲已经很排斥去医院,可是那天晚上他同意,并说要么现在去,闷的难受,也做好要进监护室准备。立马打了120,也去通知妈妈和长辈,我怕半夜来救护车吓到他们,也怕自己应付不来。可是讲完后,长辈们说不该依着父亲折腾,说已经衰竭去医院也没法子、一路上会颠散架、去医院一顿检查出去可能就不回来,飘在外面回不了家……让我取消120的车辆,父亲的眼神像哀求一样看着我,内心好难过,至今我都在埋怨自己,为什么不能坚持送他去医院抢救?像是被放弃了,他内心该有多绝望